山春

我所爱隔山海

【深呼晰/晰深】舒适区

现实向5k字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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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车洗得香香的去接你是什么概念。
本来周深没什么想法,那一晚上可值得细想的话太多了,轮不到这句,但架不住他失眠逛超话,在一片啊啊啊的尖叫里发现了一条,说自己和男朋友谈恋爱时就搞过这样腻歪的操作,低下评论里有人说羡慕了,自己怕不是谈了个假恋爱。
关掉手机时他还在想,那他和王晰岂不是更超前,恋爱都还没谈上就来了这么一出。
过后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对,显得他跟王晰谈恋爱就在什么可预见的绝对将来一样。可一时也想不到要怎么确切地形容这段关系。



出了航站楼就在很显眼的地方看见王晰,高而瘦的一人裹着羽绒服,老远就冲他招手,身边的车锃亮锃亮,打眼得很。周深就忍不住笑了,他今天没带妆,眉毛失了往日刻意画出来的凌厉,口罩上方就是四条弯弯的缝,王晰看了心情大好。
两人隔了老远就忍不住冲着对方笑。
见了面先是例行的拥抱,个子高的手长脚长,一捞就能把人抱个满怀,矮的就把手环过对方的腰;“哎呀晰哥啊。”
“哎呀我深深儿啊。”

上车后周深才有空端详他,昨晚直播镜头里没觉得,今天见到人才知道还是那么瘦:“怎么竹子姐过年都没把你喂胖点啊晰哥。”
王晰一时有点难以回答的样子,过了几秒后才说:“这不是之前伤了元气嘛,现在身子虚成这样也不是想胖就能胖起来……”
周深“喔 ~”了一声,尾音一如既往的上扬。


他照例和他说很多,说自己过年在家生病偷闲,明明无聊到死但还是很享受,“主要还是平时太忙啦”,说帮侄女签名签得手要断掉,侄女还跟他约了其他三十五个人的签名,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凑齐。然后又说自己过几天还有个工作在北京,到时又可以聚一聚。王晰应得摇头晃脑的,本来就小的眼睛笑得都快没了,聊到兴头处,两人还差点被周深习惯性搭上他手臂这一动作吓到,“哎哎哎我开车呢……”

“哎唷哎唷不好意思,习惯了习惯了哈哈哈……”

节目结束后他们已经少有这样说话的机会了。

在梅溪湖谈天说地时,周深向他描述冬季的乌克兰是如何万籁俱寂,仿佛永远都不会化的雪,寒冷和长夜一样绵绵而永恒。每天课业结束后的路上,深夜抬头就是星河。那时他尚未生出对生活的热望,情感的火山被疲惫的积雪盖住,在异国仅仅求存就是压在头上的天。

王晰也同他讲,一把和缓低沉的嗓子,像热过的流淌的蜂蜜,将他年轻时的漂泊讲得如水如云。大概是年纪到了有阅历,还因为听者特殊,话里全是温存。周深偎在他身旁听这一段时,在心里历数他们有几种早点相遇的可能。

梅溪湖的雪和星子也跟着听。

大概是因为那时王晰病了,病中的情绪总是能被放得很大,有无数的眼神相交和欲说还休,脆弱时仿佛只想靠拥抱和亲吻抚慰。不管是生病的人还是心疼他生病的人。他们像携手在越界边缘挑探戈。太危险了,可耐不住他们对彼此实在很真,好几次差一点点就拐去那个方向。周深后来琢磨过无数次,还是把锅归到了王晰的病上。

但现在他们都身心俱全,没有裂缝,也就不怕什么。耳边王晰的话语还在絮絮地淌,没有目的,于是也就快乐得没有方向,周深一边听得沉醉,一边舒适而坦然。惬意从昨晚的直播延续到现在。他随手降下车窗,忍不住就想哼歌。

“怎么开窗了啊深深,你感冒还没好全呢。”说着王晰又给摇上去了。
“没什么,就突然觉得现在特别好。”周深笑得很满足。
“特别好?”王晰也笑了,沉沉的音色像大提琴拧出了水,他的神色有些怅然有些神往,兴许是和他想到了同样的故地,语气可称柔情蜜意,“嗯,是特别好,我也觉得。”


到地方后大家聚在一起,难免又开始自拍。周深和李琦川子凑得近,听到李琦也在说:“怎么都过年了晰哥还是没胖点啊,嫂子咋喂的这是。”

“这你可冤枉嫂子了,嫂子过年回娘家了,没跟晰哥一块儿过。再说他之前病成那样,怎么喂也不可能一下就胖起来吧。”川子说。

几个老爷们儿凑在一起谈论另一个老爷们儿过年有没有胖,好像全世界就这一件事值得关心,场面搞笑但也温馨。李琦问你怎么连人家过年回不回都知道了,川子说就之前聊天呗,聊着聊着就知道了。


周深无意识地“啊”了一声。

怪不得他想来贵州看自己呢。虽然后半句被摁下去了,但谁都知道他的意思,说不说其实没什么差别了。

大过年的抛下家人飞来贵州看自己,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危险,原来是因为妻女都不在身边啊。

你不在我过得一般般。周深反复咀嚼这句话,所以到底是过得好还是不好呢,也许是他晰哥不好说自己的私事于是下意识搬出了他,又也许人妻子就是单纯想回娘家看看了,整个过程其实并没有自己什么位置,也不关他的事。

他晰哥刚刚在车上避得可真巧妙。他何以去揣摩自己在别人一段婚姻中占得了什么位置。



上大巴时他不着痕迹地抢在王晰前面,一眼就相中了右侧车厢一排的单个座位,他随便挑了一个,一屁股就坐下了。紧随其后的王晰愣了愣,在周深前面的座位坐下时往斜后方瞄了一眼,看见周深已经在和别人说笑起来了。

周深倒是敏感得很,一下就感应到了他的眼神,疑惑地回看过去,自然得毫无痕迹。
于是王晰也就定了心,不再多想。

这天天气不好,本来就阴,大巴开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疾风骤雨。周深和人说得累了,毕竟感冒的尾巴还没好,他头靠在椅背上,有点蔫蔫的,听着前面的王晰和人发语音,说现在在大巴上,等会儿又会有什么安排。

大概对面是家里人吧,听这个语气,具体是谁周深也懒得琢磨。

所以人真的是很奇妙,可以在刚下飞机时那么快乐,也可以转眼就平静得近乎惫懒。情感的触角蜷起来,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,其实你本可不必这样,如何理解如何认知说到底都是你自己的选择。

他听到了,可那又怎么样。周深把外套又拢了拢,没有参与车上的嬉闹,头一点一点的,慢慢地就睡过去了。

下车时他打了个喷嚏。王晰立刻很紧张的样子看过来:“怎么了深深,不舒服吗?我看你在车上都没怎么说话。”
没什么,周深揉了揉鼻子,把口罩拉上去,眼睛冲他笑出两条缝:“就是感冒还没好全啦。”
王晰把他搂得又紧了点,进了央视大楼后扯扯自己的毛衣说你等着,我这就找个地方脱了给你换上。
不用,真不用,周深吓了一跳,扯着他衣角不让他去。王晰很固执,说万一重感就麻烦了,你天天在外面跑身体这么差,必须给我好起来。
周深没话说了。
两人进了厕所,王晰脱衣服都能脱得豪气干云,很爷们儿。周深瞅着他脱完毛衣下面薄薄的一件长袖T恤,怎么都下不了决心跟他一样当场脱衣,最后还是攥着毛衣钻进隔间了。

他以为王晰会说几句都是男的这有啥之类的,意外的是王晰什么也没说。两人隔着隔板,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朵里安静生长,挠得人心痒痒。

他把毛衣穿在自己的格子衬衫里面了。橙色的一圈高领抵在下巴处,周深出隔间前还拉下口罩闻了一闻,没什么味道,却仿佛一个没有实处的证明。


分词时他又睡过去了,但有点意识,迷迷糊糊中感觉王晰和人讨论分词的声音都轻了许多,带得整个室内的人都开始轻声细语。是个很好睡的时候,但恍惚中听到他们的话题转到了前天的情人节,周深一个激灵,差点直接醒了。
他们在调侃川子,问他情人节和小虎怎么过。川子一通搪塞,看看在场有对象的还有个王晰,赶紧把话题往王晰身上扯。
王晰明显不愿意多谈,一下说过得还好,一下又说其实有点无聊,扯着扯着扯到了芒果,好像突然放松,话就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。
其实周深已经彻底醒了,虽说没必要闭着眼睛还支棱个耳朵听,显得特别心里有鬼,这场面又不是不能应付,他把身体往王晰那边又靠了靠,几乎快把头埋到他肩上了,这个姿势一下就舒服很多。

“深深,醒了呀?”王晰特别温柔地拿手碰了碰他的头发,像是想帮他理一理。周深一副困得没表情的样子,就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,姿势也没有放开。于是王晰的手环过去搭在他腰上,这么一坐就又是一个多小时。

后来周深在一旁玩手机时听到王晰在跟王凯争那两句词,“这两句给我和深深”,他凑近一看,绷不住笑了,顺带送了王晰一个白眼,自然得很。王晰白眼受得甘之如饴还看着他笑,是那种心满意足的笑,是对上他时才会有的笑,也不怕他去探究那笑里脉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,宠溺还是缱绻。

可他为什么要去探究呢。

周深觉得现在这样已经是他们能达到的最好了。



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星期,他半夜在工作的间隙刷超话时,看到有人在问王晰情人节是不是没和嫂子一起过。评论里有人犹犹豫豫地说确实是没有,他俩一个在沈阳一个在北京,还说问过了就删了吧,影响不太好。

还有人说,“怪不得老王跟工作人员说应该在前一天直播,好像明白了什么。”

周深切了小号去看了他妻子的微博,发现情人节那天是没什么动态。回去超话一看,那个帖子果然已经没了。他有点想笑,这帮小姑娘倒也知道影响不好。天天喊着高山流水友谊万岁,却只敢半夜悄悄上来问点真心话。

萌个cp真是够辛苦。

不过别说是她们,就连他这个在她们想象中状似关系密切的当事人,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。王晰看着他时眼里的东西再真又有什么用,他和她们一样隔着屏幕揣测,都是外人。

他不是不知道王晰生病高烧时她跑去泰国摸虎,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,只要王晰不提,从不捅破那层纸,那么就什么也说明不了。婚姻是美满幸福还是貌合神离,不重要,只要那层纸还在,那对他就没有分别。
只是在梅溪湖时还有众人关照,有他陪着喝寡淡无味的白粥,陪他挂水,给他量体温,这回他晰哥一个人在北京,也不知道本来就明媚忧伤的一个人生病时情绪那么脆弱,又有谁能照顾抚慰他。



珠海那天幸运地没下雨,可能人心诚就真能出奇迹。周深下了飞机就给王晰发微信说到了,顺便问他逛了水族馆没。王晰说逛啦,还摸了白鲸的头,特别好摸特别温顺,我给你看看小视频。

视频里面的人和鲸都一样柔软。
怎么这么可爱呢,周深边看边笑,末了想到自己的行程,忍不住就叹了口气。
王晰就问怎么啦。
周深很惆怅:“说好一起逛水族馆的,结果还是没逛成。太遗憾了。”

他们之前确实约好了时间排得开就要一起逛逛,现在这样王晰只会比他更遗憾,虽说知道他那非人的行程没得改,还是忍不住有点怨怼:“你看看你看看,人类的本质是什么来着。”

“哎呀好啦好啦,我给您咕一个您看怎样,”说着周深在那头真学起来了,发了条语音,点开就是:“咕咕——咕咕咕咕——怎么样,像不像!”

他们在屏幕的两头笑成一团。


日子确实是在有意无意掰着算的,奇奇怪怪大大小小的行程都只是不重要的背景,就是灰扑扑的,没得累了周深一身腰酸背痛,脸上还有没休息好的水肿,状态不算好,但也总算把这天不负众望地盼来了。

确实意义重大,他晰哥的第一场商演。

周深不意外,王晰是因为这里有他才接了这个商演,他都不用主办方把话说完就能笃信,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追着他来的。不然人一混得好好的体制内歌手何必跑来这凄风苦雨的地儿呢,场地设备还这么差。

他晰哥是真的了解他,知道再不抓紧这点联系,两人从此就可能真淡了,乌托邦将彻底成为封存的回忆,再无延续的可能。

周深想起不到一个月前的直播,两人对着屏幕笑得像俩大傻子,第二天到北京时空气都觉得甜,听王晰说话怎么都听不够。那时梅溪湖的余温尚未褪尽,一切都还保持着热烈又新鲜的浓度。

他们都怀念往日大好的时光。只是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几次见面,隔着大大小小的商演,心情就能被拆解得这么七零八落。

情感的轨迹总是这样飘忽不定、毫无道理。 王晰不会懂,他们总归不是一类人。他赤诚得坚定,凄风苦雨也阻碍不了他这般一往无前,两人独处时从不在周深面前谈及自己的婚姻,撑着那一点点延续乌托邦的岌岌可危的可能。其实很辛苦。

我要怎么回报啊,周深在心里问,他是这样拧巴的一个人,总是会把自己陷入到一下开心一下纠结的境地,习惯于矛盾,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构建矛盾,一次又一次地走回由自己多年经历形成的陈旧的舒适区,在里头如鱼得水地进行自我审视。

他是这样一个悲观主义者,王晰或许不知道,或许知道了也不理解,纵使他的承托再温柔再有力,能比海还宽广,也还是无法让人在上头安心地打滚,这不是王晰的问题,是他的问题,又或者说问题其实就如他们的本质般永恒存在,只是节目的潮退了,暴露出了地表。

演唱结束后他主动上前揽住王晰的腰。揽完就要下台,他很不舍地小小声叹了口气,没有再多的余裕抒发什么了。行程实在太赶。

他换了衣服,在后台抓紧时间听了一耳朵,真的好听,这么差的设备,还能这么好听。

可惜了。



他们都忙,声入人心的巡演要不就去不了,要不难得去了也撞不上一块儿。节目的热度彻底褪去后,他们的行程也不可抗力地泾渭分明起来,再没有什么交叉点。梅溪湖那帮人倒是搅和依旧,里面极少数时候能出现王晰的身影,周深有心参加,却碍于事务繁忙,只能在大大小小破破烂烂的各种行程中抽空扒拉上一下微博,哇啦哇啦地喊“下次带我带我”,然后下次依旧鸽掉。


忙到八月份,他们的合作单曲终于提上了日程,行程安排得很规矩,对接也没什么问题。就是上海的夏天实在太热了。

下了飞机去录制的路上,车内空调开得太足,周深冻得睡不着,又没事做,一时无聊就翻起了王晰的微博。

翻着翻着翻到一条视频,好像是在去什么地方的路上,视角对着正前方的大路,开得呼呼的,仿佛车和人都不知疲倦,前方有什么大好的光景等着他去奔赴。

”我一直都在你身后,就差你一个回头。”

周深看了看时间,才恍然2019年的初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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